调研实录：长沙公厕那些事

　　春秋战国时期，普通老百姓张三突然内急，他随便找个野地，拿个土块，五谷轮回的大事伴随着一阵舒爽宣告就地解决。当时的皇帝则体面多了，有专属的如厕空间，但也逃脱不了因坑大洞深不慎跌入的悲剧，甚至还被载入史册，《春秋左传》中记载晋景公“将食，涨，如厕，陷而卒”。

　　而今天，普通长沙市民打开手机小程序，就能看到方圆五公里内的公厕位置和数量，甚至是实景照片和导航。

　　公共厕所，因人的需求而起，关系到民众健康和安全，是人类对抗传染性疾病的重要战场之一。

　　经历了几千年文明进化和厕所革命，这个隐秘而伟大的空间，不仅是急人之需的基础设施，更是一个城市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体现。

　　1、独立式厕所（一类）：烈士公园公厕长开（园）W032、W033、贺龙智能城南所长天W-064、风光带1号公厕长天W-001、橘子洲旅游公厕;

　　2、独立式厕所（二类）：烈士公园公厕长开（园）W043、三贵街公厕长开W-023、潮宗街公厕长开W-005、新胜村公厕长天W-002、开福寺公厕长开W-048、陈家湖小区长开W-039;

　　3、独立式厕所（三类）：南门口陈家井公厕长天W-015、卫国街公厕长天W-003;

　　4、公共建筑附设厕所：2号线五一广场站公厕、高铁南站出站口公厕、湖南图书馆公厕、平和堂公厕、大悦城2、3、4楼公厕。

　　据长沙市人民政府官网上查询的多个方面数据显示，目前长沙城区公园、旅游景区和环卫管理的公厕共有 975 座（2021 年 7 月数据）。

　　从定义来看，公厕指供城市居民和流动人口共同使用的厕所，包括公共建筑（如车站、医院、影院、展览馆、办公楼等）附设的厕所，但在覆盖率和设置密度等统计上，公厕的数量只统计独立的，不统计公共建筑附设的，结合长沙市建成区面积（2022年7月华声在线公布数据：建成区面积超700平方千米），可以换算出长沙公共厕所设置密度约为 1.4 座/平方公里。

　　公厕设置密度影响着便民度，检验标准是看从城市中任意一点能否5分钟内能步行到最近的公厕。选取四个点做实验，分别是湘江边、南门口、北辰三角洲和银盆南路新外滩。

　　处于市中心的湘江边、南门口，基本能满足“社区服务设施-公厕”为5分钟生活圈（居民步行5分钟，距离300米）应配建项目的需求，而北辰三角洲、银盆南路新外滩区域的公厕会需要周边市民花费更多的时间抵达。

　　当一个城市的公厕覆盖率不足，就会出现市民前往距离太远，超负荷使用导致的等候时间过长、卫生情况糟糕，甚至有可能出现随地小便等情况。

　　长沙公厕标识统一为较大的蓝白色（图形加中文）广告牌标识，清晰易识别，美观度上中规中矩。

　　在路线的导视指引上，表现参差不齐，如果是位于街道两侧的公厕，配合指引路牌较容易找到，但位于街巷深处的公厕，有的指引详尽，有的却位置隐蔽，指示标识不醒目，特别难找到，以新胜村公厕和南门口陈家井公厕为例。

　　另外很多公厕墙上贴有开福区市容环境卫生维护中心提供的“扫码寻厕”二维码，也能够迅速查看附近公厕信息，但公厕数量和信息详尽程度不如前者。

　　在我国，与公共厕所有关的标准是由原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制定的《城市公共厕所卫生标准》，标准中城市公厕建筑标准按设置地点的重要程度分为三类：

　　一类公厕：设置在对外开放游览点和繁华街道，需配备独立式大小便器、采保暖设施、手纸架、先进节水器，需设置1.8米高的独立单间等，地面和墙裙装饰用材标准较高；

　　二类公厕：适合建设于主要街道，可设为独立式便器的单间，也可建设通槽式便器，采用瓷砖面小便池；

　　此标准中还要求公共厕所男蹲位与女蹲位的比例为1∶1至1：1.5，后来国家住建部发布《城市公共厕所设计标准》，在新发布标准中将男性和女性厕位比例提高到2：3，人流量较大地区为1：2，此标准于2016年12月1日起实施。

　　本次调研，从实用出发，看公厕能否正常使用，是否卫生干净，是否设施齐全，再考虑人文关怀，比如是否配备无障碍厕所或其他更多细节。

　　20座样本里，除三类公厕外，基本都做到了规章制度上墙、公厕信息公示及清扫/消毒记录表公示，配备了独立式大小便器、废纸篓、洗手台，其中一类公厕均配备了无障碍厕所。

　　从公示的规章制度上能够正常的看到长沙市对公厕的卫生清洁要求，调研中发现大部分一类公厕卫生干净，明亮，使用体验较好。

　　二类公厕里三贵街公厕洗手台有明显的大片污秽积水和废纸篓堆积溢出的情况，三类公厕中南门口陈家井公厕、卫国街公厕积有地面污渍、如厕卫生洁净度较差。

　　以示范类公厕贺龙体育馆为例，此公厕服务对象主要为前往贺龙体育馆参与文娱体育活动的市民，男性蹲位数为5，小便池数11，女性蹲位数为15，男女蹲位比例为1：3，算上小便池为1.06：1。

　　往内部走，可以看见设置了高处的通风窗口和通风装置。公厕内部为单独隔间，配备了废纸篓、简易挂钩、蹲位高度的紧急呼叫铃，门上方显示隔间是否被使用，公共洗手台处为感应水龙头和电动烘手机。男厕内小便池设置了高度合理的挡板，保护如厕隐私，厕所内干净，无明显异味。

　　第三卫生间（后文有具体解释）空间宽敞，便于轮椅出入，其中有供成年人使用的马桶、小便池、儿童马桶、防滑不锈钢抓手、紧急呼叫装置、简易婴儿整理台，儿童洗手台为感应出水，成年洗手台是旋转式，残障人士在轮椅上处于坐姿时，有一定操作难度。

　　住宅社区内的公厕陈家湖小区长开W-039，男性蹲位数为4，小便池数2，女性蹲位数为3，男女蹲位比例为1.33:1,算上小便池为2:1。

　　厕所内空间过道比较窄，无明显异味。因为是一楼加上无吹地机设备，地面潮湿，隔板门的底部潮湿，有腐化缺损。配备有洗手台和手部烘干设备，无障碍厕位为铁丝锁闭状态。

　　正值中午时，这间公厕的使用率很高，外卖小哥、环卫工人，以及旁边在大众餐馆吃饭的的哥们都会前往。

　　第三类公厕中，位于下河街商贸城的卫国街公厕应该算老破旧厕所的代表，构造上为老式的坑道公厕，无单独隔间和门，只有简易水泥隔板，掏粪口在入口处位置，异味明显。

　　这间公厕的服务对象主要为周边商户和居民，因商户和过往行人较多，使用率也比较高。

　　另外，长沙还新建了一批智慧型五星级公厕，配备有智能化设施，可以在电子显示屏上清晰看见蹲位使用情况、空气质量、温度和湿度的监控数据，自动感应洗手和冷暖水都有。水循环公共卫生间还配置了巡检设备、负压除臭设备、人流量检测设备、运行远程监控系统、厕位引导等智能化设施，可实现全方位智能化管控。

　　近年来，结合“厕所革命”要求，新型公厕节水，加装通风除臭系统，提升旁边的环境质量，根据公共卫生间所在区域和功能合理调整男女厕位比例，结合妇女、儿童、老龄和残障人群需求，精细化维护管理都是长沙市公共厕所的提质改造点。

　　首先，一个真正的残障人士和带孩子的母亲出行时，在公共空间使用公厕时会得到良好的体验吗？

　　如果实际模拟一个残障人士的出行，首先抛开他们出门出行难这样的一个问题（这是另外一个议题），如果TA此时已顺利来到了公厕最后的50米，有可能面临这样两种情况，情况一，盲道/残障坡道能顺利地让TA直接抵达到无障碍公厕门口，且无障碍厕所开口较宽，方便轮椅进入，里面设施齐全干净。典型案例：烈士公园公厕。

　　情况二，沿着坡道顺利抵达，即使中间会有一些不方便处，基本能完成如厕，但出去时会会发现路线转折处不是很友好，盲道更是在此处突然终结，无后续延展盲道。典型案例：风光带1号公厕长天W-0013。

　　情况三，无障碍空间放满清洁用具，或者干脆锁上。本次调研中被锁上的无障碍公厕有5间，占据了样本数量的四分之一。典型案例：湖南图书馆公厕。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如新胜村公厕张贴了指示牌：因该厕所条件受限，无法改造无障碍通道，如需帮助请拨打爱心热线。

　　带孩子的母亲出行通常会有婴儿车，对坡道和通道宽敞的需求基本与残障人士需求相同，另外她们还需要干净的母婴整理台，但在本次调访的公厕里，就母婴整理台的洁净和干爽程度而言，可能很少会有母亲真的使用。

　　平和堂的母婴整理台设置在单独的残疾人厕所内，虽然厕所修建已经有一定年份但洁净程度非常好。

　　大悦城商场公厕在无障碍厕所、母婴室和儿童洗手间上的设置最大限度地考虑了人文关系和使用细节。

　　分别设立了无障碍儿童洗手间和母婴室，标志清晰明显，电子触碰开关门，空间宽敞，干净整洁，设施齐全。

　　无障碍儿童洗手间内配置了纸巾、烘手机、洗手台、儿童坐便器、儿童小便池、成年残障人士坐便器、成年残障人士小便池，且均单独配有防滑扶手，另外一侧有母婴整理台和推车放置台。

　　母婴室大概15平方，可锁门，设置婴儿车存放处、洗手台、婴儿整理台、饮水机、温奶消毒机器。

　　另外还有一层的厕所是单独的儿童厕所，坐便器、洗手台都是孩童的尺寸，有单独隔间同时设置有成年人和儿童坐便器。

　　这样的设置除了给特殊群体带来更多便利外，还能解决一些会造成麻烦与冲突的问题，比如母亲公共场合哺乳隐私问题，携带大龄男童进女厕的问题等。

　　清华大学厕所研究团队的武洲主任曾在北京市公厕改造分享中提到这个细节点，他提到在位于胡同深处的公厕，不少居民担心夜晚如厕的安全与否，但大多数公厕，通常女厕在里面，男厕在外面，而上下两层的厕所，把男厕所放在一楼、女厕所放在二楼，这其实是不对的。把女厕所放在一楼或者更靠近街边的位置，一个是一楼一般是会有保洁员值管，另外在发生一些侵害事件时，女性的呼救更容易被路人听到，从而给予帮助。

　　带着这种视角，在后续的调研中，格外的注意观察了男女厕的分布，确实存在这样的一种情况，比如位于街巷内的新胜村公厕，男厕靠近外街，女厕则靠近更内部的方向；开福寺公厕的男女厕是分上下两层的，女厕在二楼，男厕在一楼。

　　这些对公厕的更高需求是基于现代人物质条件和生活观念的进步，公厕早已从生理代谢的简陋场所，发展到兼有生理代谢、休息乃至于审美、商业、文化等多种功能的公共空间，也体现着不同国家和城市的风俗习惯与伦理标准等。

　　对于第三空间的叫法其实也体现着公厕设置背后的伦理思考、人群覆盖范围和人文关怀。

　　本次调研中关于第三空间有这样几种不同的叫法：无障碍卫生间，第三卫生间，无障碍儿童洗手间，残疾人士专用，残疾人洗手间。

　　从字面上理解，残疾人洗手间主要是针对残障人士，而“第三空间”覆盖范围更广，包括跨性别者、老人、残障人士及有特殊需求人士。

　　我们在日常的如厕经历中，也许遇见过外形极像男性的女，进出女厕，也会有心理认同为女性的男性，很难克服心理障碍进入公厕的男厕。但即使设立了第三空间，作为这小部分的特殊群体，他们可能仍有着各种担忧。

　　三贵街公厕曾经有过一场艺术展，展览中出现了很多基于公厕观察的问题，比如男女厕比例，厕所门板上出现的污言秽语，公共厕所和城市的关系，在公厕被偷窥的问题......

　　这是国内首个在公共厕所里举办的当代艺术展，23个作品，一共展出9天，吸引了4000多人来观看，成为长沙当地人和艺术圈热议的话题。

　　据4月3日新闻报道，长沙将继续着力推进“厕所革命”，今年将新建公厕30座，提质改造100座。普通市民在使用公厕时遇上问题和更多关于长沙公厕的建议都可以拨打公示的监督电话，共同构建更好的如厕体验和城市形象。

　　?厕所是有正儿八经的组织的，除了众所周知的世界贸易组织外，还有一个带着马桶盖的“WTO”：World Toilet Organization——世界厕所组织，它也简称WTO。世界厕所组织致力于全球厕所卫生危机的应对，倡导厕所清洁、舒适、健康。2001年，世界厕所峰会召开，厕所问题终于首次可以像贸易、军事、经济等问题一样登上高级别议事厅了。

　　?美国纽约的地铁站有468个站，但是有公厕的站只有48个，而纽约市区都不设公厕，在纽约你问公厕在哪里，别人都会告诉你，星巴克，麦当劳，而因为疫情，星巴克和麦当劳基本也只针对店内顾客开放，因为如厕难，很多纽约市民出门会选择不吃不喝。纽约市仅有约1400间公厕，合每10万人仅拥有16间公厕，人均拥有公厕数量在全美所有城市中排名第93位。

　　?在全球有将近过半的人还无法用上卫生安全的厕所，而得不到处理的人体排泄物会传播致命的疾病。如果你此刻能使用蹲厕，甚至是马桶，已经是全球50%的幸运儿之一。每个人的一生中，平均有3年的时间是在厕所度过的，女性花的时间更长。

　　?调查显示，印度每平方公顷的「户外解手」人数高达200人；印度有约7.32亿人口没有厕所，是全球无厕所可用人口最多的国家；目前全球户外解手的人，几乎都集中在印度。在印度电影《厕所英雄》中，男主角的妻子就因家中没厕所而要离婚。对于印度人来说，上厕所不单单是一个行为，还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英国会把城市里废弃的地铁隧道、地下通道重新利用起来改造成公共卫生间，厕所作为整个城市古老建筑文化的一部分存在于城市中。

　　?“音姬”是日本人发明的电子机器，被用于掩盖上厕所的声音。日本人，尤其是日本女性，非常不喜欢被人听到自己上厕所的声音。拟声装置被开发之前，人们为了掩盖上厕所的声音，会在上厕所的同时冲水。尤其是很多人都会使用的公共厕所，存在不可忽视的浪费水资源的问题。